陈定学:深切缅怀黄楠森先生

黄楠森先生是中国着名哲学家、教育家,北京大学哲学系资深教授,曾任哲学系主任,他长期致力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史、人学理论及哲学体系创新研究,是蜚声海内外的着名学者。黄先生不仅治学严谨、着作等身,而且为人宽厚、诲人不倦,师德高尚。我有幸得到黄先生的教诲,令我终生难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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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楠森先生

我并不是北大哲学系的学生,与黄先生也是素昧平生,那么,我为什么能够得到他的教诲呢?起因是一篇文章,千百年来,精神的本质一直是一个深邃难解的谜,人们一直不清楚精神究竟是什么东西。虽然唯心主义、唯物主义哲学家在许多问题上都存在严重分歧,但他们在一个问题上却出奇地一致,这个问题就是精神的本质。无论是唯物主义,还是唯心主义,二者一致认为:精神是虚无缥缈、神秘莫测的非物质。我从中学时代就开始思考、探索精神的本质,我认为既然精神产生于物质的大脑,那精神的本质就应该是物质的,而不可能是虚无缥缈、神秘莫测的非物质。经过多年艰难探索,我终于发现精神就是大脑神经元合成的一种化学分子,精神的本质是分子。2000年前后,我把自己探索的结果撰写成论文“精神分子论”,投给多家报刊杂志,但都被退稿了,退稿的理由是:我的观点不符合传统观念。我想不通,如果传统观念并不正确,为什么一定要符合它呢?如果都不敢突破传统观念,那人类的思想和认识又如何前进呢?

我听说北大哲学系主任黄楠森先生是一位很开明的哲学家,支持哲学创新,于是我把文章寄给黄先生,想听听他的意见。时间不长,我就接到了黄先生的亲笔来信,出乎意料的是,他热情地支持我的探索,他说尽管传统观念流传很久,但不一定全都是正确的,如果能够突破传统观念,那就是哲学的创新与进步。他还对我的探索给与了较高的评价:

“你是一个严肃的学者,为发展我国学术事业下了很大工夫。你说‘精神的本质是分子’,‘精神是氨基酸序列或蛋白质分子’,这些观点与传统观念截然不同,如能成立,就会产生重大影响。”

信是写在北京大学专用信笺上的,信笺的上方还印有北京大学校徽和“北京大学”四个大字;值得一提的是,黄先生的行草字娟秀、流利,写得非常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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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楠森先生的亲笔信

得到了着名哲学家的支持,我信心倍增,我把“精神分子论”改写成一篇篇较短的论文,例如“精神的本质是分子”、“精神的结构与形态”及“精神世界在哪里”等。河南《中州学刊》的老编辑何大明先生慧眼识珠,陆续将我的论文发表在《中州学刊》。这些论文发表后,很快被《哲学动态》《人大复印资料》等转载,在哲学理论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。黄先生看到后很高兴,写信向我表示祝贺,并建议我把探索的成果写成书,公开出版,以便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些新观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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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年,我完成了40万字的书稿《破解大脑之谜——精神分子论》,该书不仅对“精神分子论”进行了深入探讨,而且对思维、记忆、意识、潜意识、梦、感情、行为以及智慧等心灵现象也作出了新的解释。

 

我出版的第一本书

北京群言出版社编辑部主任闻立鼎先生,曾在日本早稻田大学任教,是一位开明的出版人,他对我的书稿很感兴趣,决定出版。2005年11月,我到北京校对书稿,在那里住了几天。   

虽然我与黄先生多次通信,但一直没有见过他,这次来到了北京,我一定要见见先生,当面向他表示感谢。2005年11月12日,我早早就乘公交车来到北大,这是我第二次来北大,但发现那个雕梁画栋、古色古香的北大已不见踪迹,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现代化高楼。时间尚早,我先到学校食堂吃早饭,食堂很大,有不少学生正在那里吃早餐,也看到一些教师模样的人端着饭盒到食堂买饭。食堂的饭菜很丰富,我买了两根油条、一碗豆浆,很方便地解决了早餐。

吃完早餐,我找到了哲学系办公室,办公室已经由原来的平房变成了一座独立的小楼。办公室里坐着一位中年女教师,我向她说明来意,她说:“黄教授比较忙,需要征求他的意见”。她拨通了黄先生家的电话,黄先生听说我来了,表示欢迎我到他家面谈。这位女教师详细地告诉了黄先生家的地址,我向她表示感谢。

黄先生家在郎润园,在北大校园的北边,而我却在校园的最南边。我向一位老师打听去郎润园的路,他好心地告诉我:“从这里去郎润园距离不近,你不如坐出租车。”真让我吃惊,没有想到校园里竟然还有出租车,这说明北大校园确实很大!我很快坐上了出租车,司机十分热情,不一会就把我送到郎润园,记得车费是5元。

郎润园非常有名,曾经是清朝内阁、军机处的会所,有不少教授鸿儒都曾在这里居住过。距离郎润园不远就是大名鼎鼎的未名湖,那是北大的标志景观。虽然我早在中学时代就从书中知道了郎润园与未名湖,但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它们。

黄先生住在郎润园的一栋楼房里,他那时大约八十岁左右,中等个子,花白的头发,瘦瘦的身躯,穿一件浅灰色的西装外套,气度不凡,一看就是大家鸿儒。虽然是第一次见面,但他很热情,关心地问长问短。听说我的书要出版,他十分高兴,鼓励我继续努力。黄先生还把他刚出版的新书《黄柟森自选集》赠我一本,并谈了他对哲学科学化以及哲学体系建设的意见。我不愿打扰先生太久,准备告辞,正好他女儿在家,为我们拍了一张珍贵的合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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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黄楠森先生,右侧是黄先生

黄先生是蜚声海内外的哲学大家,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哲学探索者,但他却热情地接待了我,他平等待人,没有一点架子,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老教师。黄先生学养深厚、着作等身,他在学问上是大家;然而更可贵的是,他为人宽厚,有教无类,诲人不倦,他的师德也很高尚!

我曾经接触过一些哲学专家教授,我发现那些十分有名的老一辈哲学家如黄楠森、张世英、李秀林等,他们待人都很热情,诲人不倦,没有架子。但是有些比较年轻的专家教授,名气不大,架子却很大,鼻孔朝天,盛气凌人,大有“老子天下第一”的架势!这些人应该好好向老一辈哲学家学习,不仅要学习他们的学问与知识,更要学习他们高尚的道德修养,学习他们为人宽厚、有教无类、诲人不倦的师德。

2013年1月,黄楠森先生不幸去世。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;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。虽然黄先生离开了我们,但他的知识学问,他高尚的师德,却化作巍峨的丰碑,永远屹立在中国哲学之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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