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6日,美元指数在亚洲交易时段跌破97.5关口,较8月初的100.2高位累计下跌近2.7%,创下2024年12月以来最大单月跌幅。这轮跌势背后,美国经济数据疲软、美联储突然转向降息、全球央行政策分化以及地缘风险升温形成“共振”,让市场开始重新审视美元的“避风港”地位——这个曾经的全球货币锚,为何突然不香了?

就业数据断崖式下跌,经济韧性神话破灭
美元走弱的直接导火索,是美国就业市场的“急刹车”。9月5日公布的8月非农数据显示,美国当月新增就业仅2.2万人,较预期的7.5万人“腰斩”,6月数据更是被下修至-1.3万人,为2021年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。过去三个月平均新增就业降至2.9万人,较2024年同期的16.7万人暴跌83%,就业市场降温速度远超美联储预期。
就业疲软已从“局部现象”扩散至全行业。制造业就业连续4个月下滑,8月减少1.2万人,其中耐用品制造业因关税政策冲击减少1.9万人;联邦政府就业受财政紧缩影响减少1.5万人,自1月以来累计缩减9.7万人;就连此前韧性较强的医疗保健行业,新增就业也从7月的7.2万人骤降至4.7万人。美国劳工统计局承认,“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和高利率环境,已让企业招聘意愿降至2020年疫情以来最低”。
经济基本面同步亮起红灯。尽管二季度GDP年化增速上修至3.3%,但亚特兰大联储模型显示三季度增速或放缓至3.1%,消费者信心指数连续两个月回落。更关键的是,通胀黏性未消——8月核心PCE同比上涨2.9%,仍高于美联储2%的目标,形成“增长放缓+通胀高企”的滞胀阴影,这种组合让美元资产吸引力大打折扣。
美联储降息开启宽松周期,政策转向超预期
就业市场的“塌方”,直接迫使美联储放弃“鹰派观望”立场。9月18日,美联储宣布将基准利率下调25个基点至4.00%-4.25%,这是2025年首次降息,也是自2024年12月以来的第二次降息。鲍威尔在会后承认,“就业下行风险已超过通胀上行风险”,暗示政策重心从“抗通胀”转向“稳增长”。
点阵图暴露更深层宽松信号。19位美联储官员中,9人预计年内至少再降息两次,累计降幅达75个基点,远超市场此前预期的50个基点。新任理事米兰甚至主张一次性降息50个基点,反映出特朗普政府对货币政策的政治压力已开始显现。利率期货市场数据显示,当前市场押注10月降息概率达68%,12月再次降息概率升至89%,宽松预期下,美元作为“高息货币”的吸引力进一步削弱。
政策转向的副作用已快速显现。降息消息公布后,10年期美债收益率跌至4.1%,创6月以来新低,中美利差收窄至120个基点,推动外资加速流出美元资产。8月美国财政部数据显示,中国、日本等主要持有国当月净抛售美债680亿美元,持仓规模降至2009年以来最低。
全球央行政策分化,欧元日元集体“反攻”
美元走弱的另一面,是非美货币的“集体走强”,这背后是全球央行货币政策周期的显著分化。
欧洲央行率先释放“鹰派信号” 。9月11日,欧央行宣布维持三大关键利率不变,行长拉加德明确表示“通胀已接近2%目标,去通胀进程结束”,并上调2025年GDP增速预期至1.2%。市场解读为欧央行已结束降息周期,欧元兑美元汇率应声突破1.17关口,创2024年以来新高,对美元指数形成直接压制。
日本央行“温水退场”宽松政策。尽管9月维持利率不变,但日本央行宣布放缓国债购买规模,计划每年减持3300亿日元ETF,释放货币政策正常化信号。这一动作推动日元兑美元汇率从147升至142区间,年内跌幅收窄至5.2%,缓解了美元指数的“被动支撑”。
新兴市场货币同步反弹。受益于美联储降息预期,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升至7.11,较8月低点升值1.8%;印度卢比、巴西雷亚尔等货币对美元涨幅均超2%,跨境资本回流新兴市场的趋势,进一步加剧了美元抛售压力。
避险光环褪色,黄金美股“冰火两重天”
美元走弱引发全球资产“大洗牌”,传统避险逻辑正在颠覆。
黄金创下历史新高。9月16日,纽约黄金期货价格突破3727.5美元/盎司,较8月初上涨8.5%,地缘政治风险与美元信用削弱成为核心驱动力。世界黄金协会数据显示,全球央行8月净购金量达120吨,创2023年以来单月新高,中国、印度等央行持续增持黄金以对冲美元资产风险。
美股陷入“高估值焦虑” 。尽管标普500指数在降息预期下维持高位,但鲍威尔承认“股市价格相对偏高”,叠加企业盈利增速放缓,资金开始从科技股转向周期股。9月23日鲍威尔讲话后,纳指单日下跌0.95%,科技板块市值蒸发超4000亿美元,显示市场对“宽松支撑估值”的逻辑开始动摇。
地缘风险放大波动。中东局势紧张推升原油价格至66美元/桶,委内瑞拉与美国在加勒比海的军事对峙升级,这些事件本应提振美元避险需求,但市场却选择黄金作为“更安全的避风港”,反映出美元信用体系正遭遇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。
美元霸权松动?全球货币体系迎“转折点”
这轮美元跌势,或许不只是短期波动。从更深层看,美国财政赤字高企(债务占GDP比重达121%)、贸易逆差扩大(二季度逆差602亿美元)、政治极化冲击政策独立性等问题,正在削弱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根基。
IMF最新报告显示,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已降至57.4%,较2015年的66%持续下滑,欧元、人民币占比分别升至20%和2.88%。当石油人民币结算、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等“去美元化”举措从概念走向实践,美元的“霸权红利”还能维持多久?
对于普通投资者而言,美元走弱意味着海外购物、留学成本降低,但也需警惕输入性通胀与资产价格波动。而对于全球经济,这场货币变局或许才刚刚开始——当美元不再是“唯一选项”,我们是否正在见证一个多极化货币时代的到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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