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2017年热播的电视剧《人民的名义》中,孙连城区长是个稍显“逗逼”的存在。
他底线守得很牢,不收礼不送礼,没有任何明显的污点。
但是,这个人缺点也非常明显,那就是不作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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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心中,什么李达康、高育良,跟浩瀚的星空宇宙比,连毫芒都算不上。
过去,人们一度非常烦这位区长,可如今,人们似乎同情起这位区长了。
01
动机背后是时代变了
孙区长口碑的变化,关键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,时代变了。
时代影响着人们的心理,进而对人们的选择造成影响,选择之前要有个动机。
问题是动机这个东西,只要你想找,总是能找得到的,哪怕这个合理性来自于苍茫宇宙。
一个人在不同时代被两极评价,并不稀奇,比如李达康。
了解了孙连城和李达康这两个人形象的矛盾对立因素,也就能明白时代的心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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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达康这类官员在历史上并不少,比如田文镜。
田文镜在如今看来,完全是清廉的标准,不仅不贪污腐败,生活俭朴,也没有利用生前的权力为自己的子孙活动。
这是一个妥妥的正面典型。
田文镜在雍正上台的时候,其实已经快要告老还乡了,但礼部让他负责主持雍正祭祀华山的活动,让他抓住了机会。
该年,负责川陕事务的总督是雍正的亲信年羹尧,他把山西遭受了旱灾,百姓流离失所的严重情况报告给了雍正。
但当时的山西巡抚德音为了自己的政绩,却告诉雍正,旱灾是事实,严重却是夸大其词。
也就是说,德音向雍正的工作汇报传递出山西可以自己解决问题,不用朝廷操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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恰好,田文镜从华山来回北京,是要路过山西的。雍正就把田文镜找来打听情况。
没想到,田文镜还真是个认真的人,他一五一十把山西的受灾情况报告给了雍正。
不止如此,他还根据自身在基层的工作经验,直接为雍正制定了妥善的救灾办法。
所以说,你永远不知道机会啥时候来敲门,你所能做的是,做好准备!
雍正当然喜欢这样的大臣,在罢免了德音后,让田文镜作为“救火队员”就任山西布政使。
山西当时面临的情况是不仅有天灾,还有大小官员贪污造成的亏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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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文镜到任后,雷厉风行,对涉及的官员全部监视起来,并派人监督清算亏空官员私产,最后变卖亏空官员私产来填补亏空.
即便是已经离职或者退休的官员,一旦查出亏空也都受到“审追”之法的追究。
左手赈灾、右手补亏空,田文镜一样也没落下,所以雍正对他的赏识溢于言表。
田文镜的仕途也越发顺利,做到了总督这种封疆大吏,还得到了日后下葬雍正泰陵附近的殊荣。
但就这样一位干吏,在乾隆即位后,却遭到了新皇帝的恶评:“河南地方,自田文镜为巡抚、总督以来,苛刻搜求,以严厉相尚,而属员又复承其意旨,剥削成风,豫民重受其困。”
02
时代的背后是众人心态
乾隆这些话当然不是毫无根据,田文镜后来活成了曾经的“德音”。也就是说,一切为了政绩工程和脸面。
之前的文章中,我们说了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这件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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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要知道,明代的士绅也是要交税的,他们豁免的是徭役。但是呢,许多百姓为了逃避徭役会把相关的财产托名于士绅名下。
在晚明,就已经对这种现象逐步整顿,可以说,雍正所干的事情,明代一直在尝试。
一个制度的产生,需要试点、推行并最终成熟,并不是雍正一人的创意。
雍正推行相关的改革措施后,士绅和百姓只要交了丁钱,按照制度就可以免除徭役。
但注意,这笔丁钱本身是地方的财政收入,各级官府可以利用这笔钱来雇人干活。
可是,雍正把这笔钱全部收归了大清朝廷,地方官府就没钱了,可是活儿还需要人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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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办?田文镜修黄河的时候,强制征发黄河两岸的居民,管你是百姓还是士绅,必须出一个人来参与修河。
如果不想来?那你就再交钱!
按理说,田文镜这个举动属于打雍正的脸,但雍正却默认了田文镜的举动。
士绅还好,大不了荷包多失了点血,但对于百姓而言,交了钱还要干活,这属于花钱上班。
因此,百姓被折腾地一片哀嚎,雍正竟然说田文镜是年纪大了,被人蒙蔽了。
有人提醒雍正,倘若这样胡搞,遇上个天灾人祸,那百姓又得卖子女求生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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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档起步的马国成
但雍正却说,这是很正常的事儿,丰收年他们也没少干,这和地方官没关系。
乾隆上台后,也觉得田文镜这个举动属实有点损,吓得他赶紧把这些措施赶紧给废除了。
从雍正到乾隆,别看没多少年,但是人们的心态是有变化的,众人的心态汇聚到一起,就成了时代的心态。
乾隆的当务之急是稳固朝纲,赢得大部分人的支持,百姓骂田文镜,他顺水推舟,这不过是收买人心。
然而,诸多大臣的心态可要涉及乾隆的基本盘。
田文镜心甘情愿做雍正的“小狼狗”,为了工作,可以跟达康书记一样把大风厂的地卖两次(丁钱交两回,朝廷收了,地方再收一次),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在线,可你不能要求每个朝廷大臣都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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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达康“一个星期拆除不了,我拆你们的乌纱帽”,田文镜修黄河“钱场和人场,你至少得给我捧一样场”。
底下人当然有反应,孙连城“你让我们怎么作为”,马国成“田文镜,我操你M”,这就让原本的这两个反面人物走向了正面。
03
众人的心态找到了嘴替
不知道各位注意到没有,《雍正王朝》中,马国成去问候田文镜母亲时,日后权倾朝野的隆科多还跟在他后面。
但是,隆科多还是被马国成的口吐芬芳给震惊到了,那种表情还带着点些许崇拜。这个暧昧的小举动说明,隆科多也想骂,但没有勇气。
马国成的底气在于他当时是金陵副将,这对应如今的军区参谋长或副市长的级别,为从二品。实权不大品级却很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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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意看,小多子的眼神,估计是说:“你Y来真的啊!”
如此一比较,孙连城区长则是明显的“下克上”。
如果对应职场,沙瑞金就像各位的老板,李达康则是各位的总监。
当老板说今年我们要实现一个小目标,总监却说我们要努力达到一个半的小目标。
问题是,李达康作为地方一把手,他虽然很忙,但他的目标却可以拆分,摊派给底下的干部。
孙连城就相当于咱们的主管,他是了解整个部门是什么情况的,某种意义上,他已经无法继续摊派。
因为追究领导责任的话,底下人不给力是他组织才能无方;上边摊派没完成,他更要背锅。
“大风厂的安置费解决不了吗?我来解决!你出2000万,你出1000万,好,大头我都给你解决了,孙连城,其余的钱由你负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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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康书记三句话,解决了所有问题。孙连城却知道,区里的信访窗口那笔钱都拿不出来,最后还是他自掏腰包。
注意哦,在那部剧里,这是唯一一个自掏腰包的人。
但孙连城还是完成了任务,他的举动就相当于一个带点鸡贼的主管。按时上班打卡,到点下班回家,不会为了升迁和领导搞好关系,也不会因为摊派任务而刁难下属。
等到KPI考核的时候,他总能在最后关头勉强完成。
你说他懒政可以,他绝对没有“乱政”,他完成的KPI考核是货真价实的,没有违背原则的地方,你也找不到他和客户应酬的证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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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在公司飞速发展的时候,大家当然喜欢李达康这样的总监,总是能第一步抢到肉吃;但在预期变化后,人们反而喜欢孙连城这样的主管。
一个是代表上限,一个则代表底线。问题是,增量飞速的时代永远是短暂的,内卷才是常态,相比较上限足够高的李达康,还是多一点底线比较牢的孙连城比较好。
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李达康,我们也没必要向那个方向发展,又不是卖保险的,天天打鸡血。
当然,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孙连城,但通过努力还是能摸到他的脚后跟,就比如兴趣爱好,孙区长探索宇宙奥秘,你可以仰望星空思考人生。
04
变,才是不变
在《雍正王朝》上映时,人们喜欢田文镜和李卫这类官员,到现在喜欢马国成。
当初,我们看李达康,充满了同情;如今孙区长圈粉无数。
但是,这个世界上,不变的事情就是变。
乾隆对田文镜恶评后,很多官员把田文镜坟墓给平了,乾隆叹气说,自己根本不是那个意思。
也就是说,指不定哪一天,孙区长又成了反面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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趁着孙区长现在还算正面,我斗胆猜测一下,人家看星星,只不过是想在宇宙中给大风厂找块儿地。
这思想,比马斯克还超前。
什么李达康、沙瑞金,什么田国富、高育良,我才是孙区长的知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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